对西汉人口的全面估计

来源:互联网发布时间:2009-06-19

汉代有严密的户口制度,各郡国“岁尽遣吏上计”,中央政府每年都能掌握各郡国及其所属县、道、侯国的户口数,应该说,汉代的户口原始资料是完备的,其户籍统计总的来说也还是较准确的。但是,《汉书·地理志》所记载的元始二年(公元2年)的全国户口总数,由于以下几种情况,并不能全面反映当时全国的实际人口数:
     1.流民脱籍与豪强地主的隐匿户口按照汉时“户律”,人皆著籍,脱籍是非法的。“户律”原文虽已亡佚,但从文帝时薄昭致书淮南王长所云:“亡之诸侯,游宦事人,及舍匿者,论皆有法”,可见当时对户籍控制极严。但为逃避官府赋役而脱籍的流民,以及在豪强地主荫附之下的农民,为数也仍然不少。《汉书》中累见有豪强地主“侵渔小民”,“役使贫民”,“役使数千家”的记载。如宣帝地节三年(前67年)胶东国(今山东平度东南)流民自占达八万口;黄龙元年(前49年)宣帝还下诏斥责地方官:“上计簿,具文而已,务为欺谩,以避其课”,命令“御史察计簿,疑其实者,按之,使真伪毋相乱”。平帝元始年间,西汉政权日趋腐败,豪强地主与朝廷之间争夺剥削对象的斗争日趋尖锐,户口隐匿当更为普遍。
     2.宗室、列侯另有名籍,其奴婢亦不入户籍《续汉书·百官志》记载,汉代宗室专门有“宗室名籍”,郡国上计时,另报“宗正”。刘昭注云:西汉“哀、平之际,刘氏遍于四海,宗正著录,遂以万数”,可见诸王均另有宗正著录。又《史记·高祖纪》:“利几者,项氏之将。……高祖至雒阳,举通侯籍名之”,说明通(彻)侯亦自有籍。均不与编民为伍。汉成帝永始四年(前13年)诏:“公卿列侯亲属近臣,多畜奴婢”。其来源有“鬻子孙以偿责(债)”自卖为奴者;有“为人略卖为奴”者;还有来自政府赏赐者,如宣帝一次赏给霍光奴婢一百七十人。哀帝下诏臣下议定私奴婢限额,有司乃条奏:“诸侯王奴婢二百人;列侯、公主百人;关内侯、吏民三十人。年六十以上,十岁以下不在数中”。倘根据哀帝时“吏员自佐吏至丞相十二万二百八十五人”推算,其占有奴婢数当不少于 360万,但实际上其中多越制者,如乐通侯栾大有僮千人,元帝后王氏母家兄弟五侯,各“僮奴千百数”。西汉政府尚畜有官奴婢,其来源多系因罪犯而没入官者,如王莽时,“民犯铸钱,伍人相坐,没入为官奴婢,……以十万数”;亦有政府向人民征募而来者,如《汉书·食货志》云:“府库并虚,乃募民能入奴婢,得以终身复”。元帝时,御史大夫贡禹奏言,长安“诸官奴婢十余万人,戏游亡事”,又“太仆牧师诸苑三十六所,分布北边、西边,以郎为苑监,宦官奴婢三万人,养马三十万匹”,这些隶属于诸苑,归苑监管领的官奴婢,自不在编民户籍之内。以上可见,西汉时不入籍的官私奴婢,即使最保守的估计,其总数亦在370万以上。
     3.西域都护管辖地区的户口未列入统计《汉书·西域传》:“自宣、元后,单于称藩臣,西域服从,其土地、山川、王侯、户数、道里远近翔实矣”。同传又说西域“哀、平间自相分割为五十五国”,除大月氏、罽宾、乌弋山离、康居、安息等国外,其中属于都护直接管辖的四十八国的户口数字均有明确的统计,包括人口最多的乌孙12万户、63万口,人口最少的单桓国27户,194口,总计227,550户,1,286,679口,相当全国户数的五十五分之一,口数的四十七分之一。此外,西域有戊己校尉属下吏士2,000余人,轮台等地三校尉屯田士卒3,000人,伊循一都尉屯田士卒1,000人,渠犁田卒1,500人,车师田者300人,赤谷屯卒三校尉3,000 人,总计西域都护所辖吏士戍卒一万余人。又吏士戍卒多带有妻室儿女,加上家眷,其总人数可能在五万以上。
     4.一部分少数民族户口未列入编户西汉时州郡以外的边境少数民族,如大漠以北的匈奴、丁令、坚昆、呼揭,东北白山黑水之间的肃慎、夫余、鲜卑、乌桓、沃沮等,固不在国家的编户之内,而西汉政权直接统治下的郡县地区内,也有一些少数民族未列入国家的编户。如凉州金城郡境内居住在湟水流域的数十万羌人,即在编户之外,会稽郡的越人,“且以其故俗治,毋赋税”。既无封建租赋负担,也就没有严密的户口登记。武帝于元封元年(前110年),在海南岛置珠崖(今琼山东南)、儋耳(今儋县西北)两郡,有户23,000。以交趾各郡平均每户6.37口计,有146,510人。昭帝始元五年(前82年),“罢儋耳郡并属珠崖”,元帝初元元年(前48年)再罢珠崖郡时下诏:“民有慕义欲内属,便处之,不欲,勿强”,原两郡少数民族民户在脱离汉政权的直接统治后,即未再列入编户。其他还有皖南、浙西山区的越人,西部的氐人、羌人,西南的羌人,南方的蛮族、俚人等,也未列入西汉政府的统计之内。如将以上这些未列入国家统计的人口计算在内,则西汉时期全国的总人口,估计当在6,500万以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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